前泽友作：大肆扫货背后的冷思考

　2017年在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拍卖场中，日本企业家前泽友作（Yusaku Maezawa）以1.105亿美元的价格拿下让-米歇尔-巴斯奎特（Jean-Michel Basquiat）的《无题》，成为巴斯奎特截至目前最贵的拍品。无独有偶，去年在纽约前泽友作也是大肆扫货。他为何如此热爱当代艺术？疯狂扫货背后又有何种安排呢？

　　在2017年纽约苏富比的当代艺术拍卖场上发生了“黑天鹅事件”日本企业家和收藏家前泽友作以1.105亿美元（约7.6亿人民币），拍下了让-米切尔-巴斯奎特1982年的作品《无题》，比这名艺术家之前在拍卖市场的最高纪录5730万美元（约3.73亿人民币，也是由前泽友作去年5月在佳士得拍得）翻了一倍！这个创纪录的作品经过了11分钟的拉锯战。在拍卖师Oliver Barker宣布以5700万美元起拍之后，苏富比的专家Adam Chinn以及不少在场其他颇为谨慎的竞拍者在短短三分半中就将价格竞至6800万美元。在价格升至6900的时候，整个拍卖场中就已经充斥着“噢！“与“啊！”这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接下来就是通过电话参与拍卖的前泽与另一位藏家的一对一“肉搏”，最终以前泽友作胜利告终。

　　拍卖前苏富比为这幅画定了6000万美元保证估价，这个担保底线也成了艺术界人士心目中给巴斯奎特作品价值的“上限”，没想到前泽友作一举就把巴斯奎特推入了艺术界的“九位数俱乐部”，超过安迪-沃霍尔成为拍卖单价最高的美国艺术家。前泽友作并非首次购入巴斯奎亚。2016年，他就曾经让这位艺术家打破纪录，当时他在佳士得纽约花了573万美元购入一幅巴斯奎特1982年的作品《Untitled》。

　　前泽友作与纽约的渊源颇深，就在去年纽约春拍中，他豪掷6.36亿元人民币扫货纽约春拍。在2016年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夜场拍卖中，前泽友作被拍卖师多次提到——包括破纪录的巴斯奎特在内的共5件作品，贡献了整场拍卖25%的成交额：一件杰夫-昆斯（Jeff Koons）的雕塑，刷新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拍卖纪录的画作《Runaway Nurse》（2007），一件亚历山大-考尔德（Alexander Calder）的装置作品和布鲁斯-瑙曼（Bruce Nauman）的灯光装置《Eat War》，5件作品的总价共计8130万美元（约合5.3亿元人民币）。

　　在之后的不到24小时，前泽友作再次现身于2016年纽约苏富比当代艺术夜场中，以1650万美元（约合1.1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将克里斯多夫-沃尔《Untitled （Chameleon）》、阿德里安-葛内（Adrian Ghenie）《Self-Portrait as Vincent van Gogh》两件作品收入囊中。

　　丨靠电子商务起家的富一代丨

　　连续两年在纽约春拍有着惊人表现的前泽友作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如此热爱当代艺术？并且拥有大量财富支持他做这件事？

　　前泽友作曾经是一名摇滚歌手，基于人们对于购物的热衷创立利润丰厚的网络零售企业。凭借着他颠覆传统价值的想法、作法，至今仍无人能撼动他所创立的公司Start Today，以及旗下电子商务网站Zozotown（最大潮牌代表网站）。在日本百货业已经连续10年衰退的时候，他经营潮牌服饰网站Zozotown的Start Today公司却连续10年高速成长，成为服饰业成长力道最强的销售管道。

　　根据《福布斯》的最新资料显示，前泽友作的财富净值达31亿美元，在2017年度亿万富豪榜上排名第630位，而在2017年度日本50位富豪榜上排在第14名。

　　据前泽友作回忆，从小他对读书的兴趣就不高，倒是很有生意头脑。小学时，最热衷的事情就是抓昆虫，最喜欢抓大甲虫，然后再卖给朋友。他说：“想想当时，自己就已从事买卖事业了。”就读早稻田实业高中的前泽友作原本可以直升大学，但是他每天搭电动火车上学时，看到上班族并不开心，不想自己以后也跟他们一样，便决定不上大学。他说：“原本高中都不想读完，但家人要求至少念到高中毕业。”他是在1994年完成本身的学业。

　　前泽友作在高中时热爱摇滚乐，甚至出过唱片的前泽友作，高中毕业后跟女友到美国加利福尼亚待了6个月后返回日本，一方面继续乐团活动，另一方面也把自己喜欢的唱片带回来贩卖，结果越卖越好，还做成邮购方式行销全日本，开启本身的创业之路。1998年5月21日，他成立了Start Today公司，也就是Zozotown背后的公司名称。2000年，前泽友作将本身的光碟事业转到网络上，设立了STMonline网站销售音乐专辑及周边产品。后来，他从公司员工新潮的衣着打扮中找到灵感，开始把自己喜欢的服饰放到网路上销售。2000年10月，他开设了线上商店select shop“EPROZE”，就此展开了Zozotown的第一步。

　　回想成立之初四处辛苦求人，到现在好多个品牌都等着在Zozotown上架销售，市场地位早已是不可同日而语，但前泽友作的挑选标准还是只有一个：“如果员工们自己喜欢，我们就会考虑。”

　　前泽友作的管理哲学是：有快乐的员工，才有能赚钱的企业。Zozotown的员工平均年龄是27至29岁，网站上的上千个品牌都是由员工推荐给消费者，连网站内所有服饰单品的拍摄都不由厂家提供，改由员工自行操刀，帮助消费者面对不同品牌的商品时，透过同样的切入点和视角来进行对比。这种心态或许也正是前泽友作喜欢当代艺术，喜欢巴斯奎特画作的原因吧。

　　丨前泽友作的艺术人生丨

　　前泽友作除了是一位商人还是一位超级藏家，他大约在十年前开始收藏艺术，主要侧重于当代艺术。前泽友作表示自从开始收藏艺术作品以来，一直都是购买我觉得美的东西。当收藏积累越多，我也有越来越多的机会遇到更多精彩的作品，因此我的收藏的范围和多样性也扩大了。前泽友作表示在未来的岁月里，他的收藏作品会来自很多不同的国家，中国艺术家的作品他也很欣赏，仇晓飞就是他很喜欢的艺术家之一。

　　在收藏上，前泽友作表示只要是他认为艺术作品对于他来讲有极高的价值，那么他就愿意投入所有的资产，不会局限自己收藏特定国家或文化的作品，也无论艺术家的事业阶段或背景如何。

　　对于前泽友作藏家的身份，纽约列奥-卡斯特里画廊（Leo Castelli Gallery）的现任负责人Barbara Bertozzi Castelli也给予了高度评价。前泽友作是一位真正的藏家，你不需要给他任何建议，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富于热情且独具慧眼。

　　前泽友作在艺术上的热情不仅只体现于收藏，他还在东京创办了当代艺术基金会。基金会的目标是为推广和帮助那些年轻的当代艺术家和年轻音乐人来提高他们的技巧，它同时也会举行当代艺术展等文化活动来推广和提升对当代艺术的认知。当代艺术基金会组织艺术家奖，面向社会征集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为日本年轻有为的艺术家提供价值约为2万英镑（约合人民币18万元）的现金奖励和长达3个月的伦敦Delfina基金会的驻地艺术家资格。据透露，前泽友作目前正打算在伦敦为日本艺术家开设一间小型旅店，以让他们有机会零距离接触西方当代艺术。

　　前泽友作的当代艺术基金会将会每年两次向公众开放藏品展，在藏品展中前泽友作会拿出自己的藏品与大家一起分享，藏品里有来自日本艺术家奈良美智、村上隆、河原温、草间弥生等作品，以及巴斯奎特、罗伊？利希滕斯坦、安迪？沃霍尔、亚历山大？考尔德、河原温、唐纳德？贾德、约翰？张伯伦、杰夫？昆斯等人的作品；除了这些大师的作品外，前泽友作还收藏了一些尚在学校就学的学生作品。这些所有的藏品都将会在当代艺术基金会的藏品展中展出。

　　除了当代艺术基金会前泽友作还在计划在家乡千叶市开设一座私人美术馆，陈列他高价竞得的作品。私人美术馆的建设榜样会以美国路易斯安那现代艺术馆和瑞士拜尔勒基金会美术馆为标准，除了提供给观展者最棒的收藏外还可以让大家有一个非常好的观展体验。他表示私人美术馆的目标是在未来的几年内开放，他非常期待完工的那天，非常欢迎能够去美术馆的访客。

　　丨日本藏家的世纪流变丨

　　前泽友作不惜千金在艺术上的收藏作风，让我们不禁回想起上个世纪20年代的日本，许多商人和实业家就已经开始收藏国内画家的洋画和西方现代艺术作品。日本现代最著名的艺术品收藏家石桥正二郎，从战争年代便开始收藏名画、古董，其中有日本西洋画家青木繁的作品以及因战争从美国流出的名作。20世纪80至90年代，日本实业家和企业在全球艺术市场上掀起了收藏印象派画作之热潮，安田火灾和海事保险公司以3900万美元买下凡-高的《向日葵》，大昭和纸业公司董事长齐藤了英收购了雷诺阿的《煎饼磨坊的舞会》和凡-高的《加歇医生》等经典作品，豪掷1.606亿美元。

　　除此之外，一批印象派和后印象派作品甚至是印象派之前的巴比松画派等大量欧美作品流入日本，然而，这之中有精品，也有三四流作品，甚至有个别赝品的存在。这就有了后来在日本的经济神话随着股市楼市的大崩盘而破灭后，一些濒临破产的日本买家甩卖手中的印象派藏品都难以出手。因而，现在一说起日本当年投资印象派绘画，总是让人有一种接受艺术品市场风险教育的味道。

　　不过真正回顾这段历史，我们却可以发现，那些以高价买回的西方艺术品，今天仍旧位于交易价格最贵的艺术品之列。并且在这场泡沫之后，日本也不是没有收获，虽然这场疯狂的购买行为对日本艺术市场的发展带来了致命的打击，但日本人由此也对西方的艺术有了具体的了解和认知，并由此诞生了新一代的年轻收藏家，他们正逐渐成为了现在艺术品市场的主力军。这其中就有DAIWA PRESS董事长佐藤辰美、优衣库创始人柳井正、日本大型建筑商大林组会长大林刚郎，以及靠电子商务起家的前泽友作。

　　优衣库创始人柳井正

　　像前泽友作这样的收藏家，其所经营的产业，原本就是高风险、高回报的行业，因而从他们的投资兴趣来看，更愿意进入到现当代艺术领域，因为只有在这个领域中，他们才可能凭借着自己的收藏建立起话语权，这无疑是和当年那批老藏家最大的不同。

　　除了企业家们，日本的平民收藏也具有广泛的影响力和借鉴作用。日本精神科医生高桥龙太郎和冈田聪，以及日本银行职员黑河内俊、工薪族宫津大辅等平民收藏家，他们用几十年的点滴累积形成了丰富的艺术典藏，真正见证了一批艺术家的崛起。

　　结语

　　日本藏家在全球艺术品市场的强劲表现，特别是他们所热衷的投资对象，值得分析与关注。综观这一轮全球艺术的天价拍品，现当代艺术占据相当大的比例，这也与目前整个艺术品市场急切需要新的热点密切相关。但对于中国的藏家来说，除了要密切关注全球市场的动态，大可不必跟风拍卖，关键还是要建立自己的收藏体系，对于自己的收藏目的有一个清晰的了解。